#OOC和BUG十分抱歉

#基本上走的是夏季剧场版线其实说tv线也可以但设定采用的是沃兹二五仔说法(不要为你的bug找借口

#8k+一发完,我真的只是想写个小盖茨泡老魔王而已……





魔王逃家记


闯进魔王的大本营绝对是个意外。

 

那时反抗军正被逢魔时王的部下追杀,明光院景都的小队负责掩护别人撤离。他蹲在战壕里,满脸满手都是灰,恨恨地瞪着居高临下一脸蔑视的沃兹……那个家伙,他想,明明说是卧底,居然事情做得这么绝,到底有没有考虑过自己队友的感受啊。

可即便逢魔时王没有亲自到来,魔王的家臣也不是他一个小队的寥寥几人能够对抗了。明光院景都朝他的队员们打着手势:快跑。

他的一个队员愣了下:“喂老大,你……”

明光院景都头也不回:“快跑!我来争取时间!”

这并不是什么值得讨论的事情,明光院景都咬咬牙,端起枪,跳出战壕朝前奔去,引那些怪物到别的地方,为他的队友开辟一条生路。

 

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到哪里去,只是当他甩掉那些家臣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完全丢失了方向。“见鬼……”明光院景都啐了口,警惕地在荒野上行动。视野一片昏黄,风中漂浮着砂砾,荒土之上渺无人烟,一派失去生机的景象。

他当然知道那是逢魔时王的错。若不是那个家伙毁灭了世界,或许他们还能生活在晴朗的天空下,蝴蝶从身侧飞过,走在路上还能闻到花香……可那些只存在于老人的故事和照片里。他们失去这些太久了。

所以才一定要打败逢魔时王,不是吗。反抗军的每一个人都是为了这个目标、为了更好的世界而行动的。

 

他这么鼓励着自己,忽然眼前出现了一片宫殿——不,那称不上宫殿,或许只是一片相对比较高级的住宅区,或许那可以被成为别墅。但在世界毁灭殆尽的现在,即便是过去的高级公寓现在也能被成为是“宫殿”了。

明光院景都并不笨。事到如今,大多数人只能蜗居在贫民区苟活,那些投靠了魔王的败类生活在依附于魔王的城市,也不会出现在这里……那这是谁的住宅,已经很明显了。

那个众所周知的恶魔。

 

明光院景都小心翼翼地靠近,却发现魔王的大本营根本没人守卫。或许是隐藏着他无法发现,更有可能是魔王对自己太过自信。他在心中冷哼一声,潜入那栋房屋。

此刻还是热血中二少年的明光院景都没兴致思考别的,他只知道,他似乎抓到了魔王可能的破绽!

 

里面的装潢实在是令人目不暇接,对于从小生活在反抗军的明光院景都来说,可能用他一辈子也换不来这里的任何一件物品。

然而他并没有兴致欣赏这些。他尽量不发出声响,大脑快速地转动着:魔王不在?也是,或许他判断错了,魔王理所当然不可能待在这么偏僻的地方,他当然在享受万人景仰……那这栋房屋是谁住的?

只有这一间的门把手上没有落灰。

明光院景都眯起眼睛,缓缓推开门——

 

“喀嚓。”

房间里站着一个人,背对着他。

明光院景都立刻抬手,将枪口对准那个人。

似乎是听到动静,那人转过身,露出一张清秀好看的、属于少年的脸来,脸上仿佛天生带着笑意,又有些微的距离。

手里还端着枪的明光院景都愣在原地。

 

少年问:“你是谁?”

 

明光院景都——虽然似乎更多人管他叫明光院盖茨,男,17岁,生于2050年,目前,乃逢魔时王反抗军的一员。

2067年的某一天,明光院盖茨恋爱了。

 

“明光院盖茨……不对,你,”听到那少年的问题,盖茨结结巴巴地说,“你又是谁?怎么会在这里?”

“……我……大概算是,住在这里吧。”那少年回答,“至于我的名字嘛。”

那少年语气轻松,说出的话却让盖茨瞬间毛骨悚然:“常磐庄吾。”

 

……骗人的吧,这个名字。

这个众所周知的名字,逢魔时王,常磐庄吾。

 

其实盖茨并没有亲眼见过真名为常磐庄吾的魔王的真容,魔王也从未露过脸,他永远把自己掩藏在黑金的铠甲下,见不得光似的。而魔王初次变身的雕像,时代过于久远,早已失了真,想通过那了解魔王的外貌,还是算了吧。或许沃兹见过?据说他已经获得了魔王的信任。明光院盖茨想,等沃兹回来,大概自己可以通过他了解……

可他从未想过机会来的这么快。

 

明光院盖茨的脊背一下子绷紧了。他在心中飞快地思考,那雕像看起来的确和眼前的“庄吾”有几分相像……但也不能断定,而更明显的破绽就是,常磐庄吾生于2000年,到现在已经68岁。而且从逢魔时王说过的话可以判断,的确是老年人的声音。

那眼前的“庄吾”,又是从何而来?

 

“你……多大?”

“18……?”说出这话的时候,庄吾目光有些游移。

但盖茨并没有注意到,他全副心神都放在别的事情上。这少年穿得异常整洁,衬衫上没有污渍,一看就是生活环境良好。而这时候还能把自己弄得这么干净?“你没有家人吗?”

庄吾沉默几秒,“……他们都死了。我……大概也算是,被关在这里吧。”

 

盖茨仿佛明白了什么。

原来如此。这个与魔王同名的少年,是被关在这里的!

是为了怀念过去?还是别的什么?逢魔时王这个疯子,自己青春不再,就把父母双亡年少青春,又与自己有几分相像的少年关在这栋房子里,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尽管养尊处优,可这种活着真的是他想要的吗?他一定也试过逃吧,可逢魔时王就像是阴魂不散,在他踏出去迎接阳光的前一瞬,又把他拖回地狱……

盖茨面对少年有些寂寥的表情,瞬间脑补出一个完整的故事,并因此起了几分同情。

简直就是变态啊,一个老头,一个少年,万一发生了什么不该发生了事情……不,他不能去戳伤口……

 

可他还是想为他做些什么,即使是带给他希望也好。

“离开这里吧,”盖茨说,“和我一起。”

 

*

 

发现自己老家被闯进来的时候,常磐庄吾整个人都是懵的。

这地方连那个见鬼的时空管理局都不知道,起码他没暴露出去过,时停用得不要太顺手。况且他发誓他只是觉得装甲太闷了所以打算休息一下——谁也没规定魔王不能累的对吧?

常年闷在厚厚的外甲里,解除变身后,呼吸到的空气都清新了不少。常磐庄吾愉快地给自己洗了个澡,顺便换了套衣服,站在穿衣镜前调整领口,然后对着镜子里细皮嫩肉一看就疑似未成年的脸,深深地叹了口气。

要是他用原貌出现在别人面前的话,魔王的威严到底何在啊……

 

事实上,常磐庄吾的身体,自逢魔之日他变身逢魔时王开始,就停止了生长。

短时间还好,时间一长问题就出来了。脸嫩比较方便骗人和套近乎,但作为上位者,要用这张脸管那些比他大了好几轮的下属……还是早点洗洗睡吧。

作为时间的王者,他当然有调整自己时间的能力,但常磐庄吾调整来调整去,还是觉得这个时候最自然最舒服。于是事情也就很明了了,对外时他会自动变成符合年龄的68岁,私下里,果然还是18岁让他舒适些。

……虽然身高还是一如既往地残念。

真叫人头秃。

 

这装束似乎有点像反抗军的人,常磐庄吾心想。

虽然他本人其实并没有关心过反抗军到底穿成啥样,但大致的印象还是有的。还有手上的枪……实话说,想出用这种热武器冲锋装甲的可真是个人才,反抗军捡到鬼了。

但看起来是不是有点太小了?才十几岁吧?秉承着老年人心理,常磐庄吾忧心忡忡地想,或者也有可能只是显小?总而言之反抗军已经没人了吗,要不要下次再放放水……

就是这疑似背背佳的衣服到底是个什么奇妙审美。

 

对于盖茨的问题,常磐庄吾发誓,他绝对是没有一字假话,只不过隐瞒了一部分事实而已。他十分怀疑要是他真的说出自己的身份,这位一看就处在中二期的朋友会不会冲上来莽一波。

但面对盖茨的邀请,他真的犹豫了。

“要不要跟我走,离开这里?”

这是第一次,有人对他提出这样的请求。

 

离开这里?离开逢魔时王这个身份,离开这片无限大的囚笼?没有无穷无尽的挣扎,也没有漫长生命的寂寥。

听起来……就很有意思的样子。

常磐庄吾的眼睛瞬间亮了。

 

*

 

于是,那少年跟在盖茨身后,离开了那座建筑。

路上意外地没有遇到逢魔时王的人。是对方放松了警戒?还是忙着别的事情——比如杀害反抗军——而没空管他们?

更有可能是他早就知道了,只是故意给他们希望而已。盖茨心里发寒,那个魔王心思深沉,这是极其有可能的事情……

事实上,头脑一热冷静下来后,他也觉得自己刚才冲动了,没有确定敌我就做出决定,明明应该做好准备的……不过他们现在远离反抗军本部,还有抢救的机会。

 

“我们要去哪?”庄吾问,步履轻快地跟在盖茨身边,配上他整洁的衣服,倒像是个生活优渥未经风雨的、和平时代的年轻人。

盖茨将披风围得更紧些。风沙很大,他眯起眼睛寻路:“找一处能安顿自己的地方。”

庄吾笑起来:“是你迷路了吧?”

盖茨拎起围脖,掩住下半张脸:“……闭嘴。”

 

他们还是找到了一处可供歇息的地方。那里看起来像是一处早已废弃的基地,床上桌上都积了厚厚的灰尘,供暖设施也断了电无法使用。可末世的夜晚极为寒冷,若是待在外面,可能被活活冻死。盖茨找来厚厚的毡毯,挡住破碎的玻璃窗,防止大风吹进来;又趁太阳还没完全下山,暂时打开完好的那扇通风,取出些自热的粮食,生起篝火。两人便围坐在火堆旁,一边聊天一边取暖。

“我带的食物可能只能够我俩吃两三天。”盖茨说,“我们得尽快找到聚居地。”

庄吾咬碎一小口饼干:“我吃的不多的。”事实上他短时间里就算不吃也没什么事,用时间倒流复原自己的伤口,或是将身体静止在饱腹的时候几天,什么花样繁出的他都玩过。

“话可不能这么说。我的条件不会有你之前那么好,不会介意吧?”盖茨拎起一根树枝,扔进火堆里。

“……既然我决定出来了,那就不会有怨言。”

 

庄吾着实算得上好养活。先前他的装束还有些格格不入,但徒步在荒野里走了这么久,看起来也风尘仆仆不少,脸上多了些许灰黑。对于盖茨提供的食物,庄吾也来者不拒,丝毫没有“魔王的金丝雀”的既视感。

他很喜欢笑,笑起来总带着一股不谙世事的天真,像是涉世未深的模样,眼底像是一片深海。每次看见庄吾的笑容,盖茨的心情就莫名好起来。

难道这就是恋爱的感觉?盖茨陷入了沉思。

 

“你在那里呆了多久了?”盖茨问。

庄吾想了想:“……很多年了吧,我记不太清。”

那是真的很多年了,估摸着比盖茨的年龄还大。

奈何盖茨听不见他内心的吐槽,脑补了一个从小被关在空荡荡的屋子里接受魔王的虐待的小白菜形象,不由得对他又多了一分同情。

“该死的逢魔时王。”盖茨小声骂了句。

庄吾在喝水,只听到那个语气词:“什么?”

 

“我是说,这些都是逢魔时王的错,不是吗?”盖茨抱怨道,“魔王毁了世界,无恶不作,你不也是被他关在那栋房子里的吗?竟然对高中生下手,时王真是变态。”

庄吾一口气没顺上,差点把水喷出来。

“你……”他定定神,“我觉得……时王也没你说的这么糟糕……吧?”

“你是不是被他洗脑了?这个症状应该叫什么,斯德哥尔摩?”盖茨意外地关心他的精神状况,大概是怕刺激到被囚禁了十多年的小可怜的心情,“时王杀人放火无恶不作。他或许对你温言软语给了你错觉,但他其实是在骗你!”

庄吾:“……不我是说……”

“你肯定被他骗了!”盖茨坚定地拍上庄吾的肩,用力之大甚至让庄吾一个趔趄,“不行,我要给你好好补补课。”

庄吾无力地捂住了脸:“你开心就好。”

 

他们熄了火堆,两人挤在一块,身上盖着翻出来的保暖毯。这个庇护所的人看起来撤离得异常匆忙,许多物资都没有带上。

为了保暖,他们贴得很近。庄吾的体温不高,以至于他下意识地靠近了盖茨——要知道,盖茨常常被成为“小火炉”。月光映在他脸上,在眼睫下投出一片扇形的阴影。

 

盖茨睡不着,就盯着庄吾的脸看。

少年人的轮廓柔软,脸上却没多少肉。要说的话,他实在是有些太瘦了,骨架又小。虽然战争的阴影下很多反抗军的贫民都营养不良,可对照一下,庄吾的体重还是有些轻。

盖茨莫名想起他们先前聊天的时候,盖茨在高谈阔论畅想未来借古讽今,而庄吾只是微笑着看着他。火光在他眼中跃动,衬得瞳色近乎浅棕透明。那一瞬间,明明两人坐得很近,却像是离得很远很远,年轻人的眼里似有沧海。

 

那个时候,他在想些什么呢?

如何反驳他的话?毕竟看起来他庄吾对时王的好感度不低……可庄吾也只是最开始插了几句话,后来盖茨和他说了些时王如何派遣家臣到处破坏的事,和亲历的战场,庄吾也不再辩解。可他的表情却更倾向于无所谓他人的闲言碎语,像是某位照顾过盖茨的老人,无奈地包容地对着一个小辈。

……什么啊,他们明明差不多大来着。

盖茨心想,翻了个身,睡觉去了。

 

*

 

尔后他们踏上了漫长的旅途。

与外表不同的是,庄吾意外地能吃苦,也十分配合。盖茨和他聊天,从言语间,偶尔能透露出他对于时王的熟稔。虽然最开始是冲动之下的行为,但这么多天下来,盖茨也逐渐对年轻人放下了戒心。或许是庄吾的笑容太过温暖,又或许是因为别的什么,总而言之,盖茨敏锐地觉得庄吾不是什么坏人……尽管他看起来像是隐瞒了很多东西。

 

几天后他们终于找到了路,成功和盖茨所在基地的大部队会合。月读见到他,激动地冲上来抱住:“你终于回来了……我们还以为你死了!”

“你这是在咒我啊?”盖茨说,“怎么,不相信我?”

“当然不是。”另一名队员走上前,视线警惕地在盖茨身边那人身上上下扫视,“这是谁?”

鉴于庄吾有一个引人遐想的名字,盖茨有些犹豫,反倒是本人坦坦荡荡,向前一步,朝他们伸出手:“我叫常磐庄吾。你们好呀。”

连队员都为他的心大震了一下:“你好……不对,你说你叫什么?!”他忍不住吼出声。

盖茨一把把那人拉到一边,小声解释起来。

 

“哦哦,原来如此。”那人煞有介事的点点头,然后露出一个微妙的笑容,“那我应该怎么称呼他?嫂子?”

盖茨:“???你在胡说什么。”

“没事没事,我懂。”那人一把抓住庄吾的手,“幸会幸会,你好你好。”

庄吾:“?”

反抗军的人脑子是不是有点毛病。

莫非是他真的年纪大了,不懂小年轻的风尚了吗?

外表十八岁青春洋溢貌美如花的魔王大人苦恼地心想。

 

*

 

逢魔时王就这么堂而皇之地混进了反抗军的某个大本营里。

或许自己老家已经乱成一团了?庄吾一边帮着收掇反抗军种植的蔬果一边漫不经心地想,不过也无所谓啦,反正他也不是很在乎那些东西,加起来还没他一个人能打……唉说好的至仁至善,究竟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呢……

“庄吾!”月读远远地喊他,“你好了吗?”

庄吾回过神:“来了!”

 

魔王下凡来人间体验生活的过程还算得上愉快。

反抗军的人来自天南海北,大多流离失所,基地由各地的人拼凑而成。或许是末世的缘故,这些聚集在一起的人大多抱着过一天是一天的想法,花天酒地纵情声色,但庄吾相信,只要有需要,他们会为了人类的未来拼上性命。

这些人团结在一起,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

 

目标对象飞快地在基地得到了信任。

实话说,庄吾上学时候的人缘算不上特别好,或许是因为他总是神神道道说自己要当王的缘故;而庄吾也主动与别人保持距离,就算有姑娘因为庄吾有张好脸蛋想要接近他,都被劝了回去。王总是孤独的,庄吾想,也不在乎这些。

后来某一天他的手中突然出现了空白的表盘,怀抱着好奇心他开始收集前辈骑士的力量。几个月后大魔神机突兀地降临世间,叔公因此去世,逢魔之日降临,轩辕十四亮彻天际。再后来……也不会有人想和他当朋友了。

 

所以有人拉着他的肩膀找他聊天对庄吾来说,还是一件挺新鲜的事情。

喝得醉醺醺的队员嬉皮笑脸地说:“盖茨那小子喜欢你,你知道吧?”

庄吾:“啊?!”

他猛灌下去几口冰水压惊:“你没开玩笑吧……”

“没有,是真的,”队员笑嘻嘻地凑近他,“那小子整天装个大人模样,心里的小九九老子还不清楚?我跟你说,他刚加入的时候才这么丁点大,板着个脸,……”

庄吾却没心思听下去。他满脑子都是刚才的劲爆真相,整个人都晕乎乎的。

……不行,要冷静,你可是老年人了,不要被下克上啊!

……但是这是他第一次被告白诶,有点小高兴……

 

老年人此刻内心雀跃得仿佛一个小年轻,大概是和这群人待得久了,又脱离了压抑的环境,连他的心态也青春起来,事实证明环境是真的能改变一个人。

先前那队员看起来是真的醉了,摇摇晃晃地说:“说起来……逢魔时王那边在搞什么啊?总感觉攻击都停止了,莫非是他不打算侵略世界了吧?”

“可别做梦了,你居然现在还对时王抱有期待?”坐在他身边的人撇撇嘴,“肯定在酝酿更大的阴谋吧?”

庄吾听别人讨论逢魔时王,就像是讨论和他无关的事情似的,表情依然十分淡定。家臣那边停止活动他倒是预料到了,毕竟他不在现场也不能精准扣锅,就是那几个“亲信”,居然一点反应也没有吗……?

迷惑行为。庄吾托着下巴,将杯子里的冰水一口饮尽,悄悄离开了。

总之,目前的重点不是这个,他最先要解决的当然是感情问题。

 

庄吾在基地偏远的郊野上找到正仰着头望着天空的盖茨。

他走过去,静静地站在盖茨身边,没有说话。

“你知道吗,那颗星星是轩辕十四。”盖茨突兀地开口。

“什么?”庄吾将视线移过去。末世的夜晚几乎看不到星辰,雾霾无时无刻都在遮蔽他们看向宇宙的视线。庄吾努力辨认,也只能隐约看到一个闪烁的轮廓。

“传说逢魔之日那天,轩辕十四的光芒极盛,代表时间的王者此刻临世……”盖茨说,“再过几天,又是轩辕十四经过中天的日子。”

“……呃,所以?”

“所以那一天逢魔时王一定会有动作。”盖茨飞快地说。

庄吾张了张嘴,不知怎么反驳这句话——逢魔时王本人都不晓得那天他要干什么。

 

他正要换个话题,忽然听见盖茨认真地说:“所以在此之前,我一定有一件事要做——庄吾,和我在一起吧。”

常磐庄吾:“……”

他看起来十分平静,心里却早已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吗?庄吾想,明光院盖茨十分仇恨毁了这个世界的逢魔时王,可他知道现在他在对谁告白吗?

盖茨显然不知道。没有经历过挫折的年轻人总是这样,好像无论发生什么都不会难倒他们,有牵挂的人陪伴在身边就能征服整个世界。

庄吾深吸一口气,问:“……我隐瞒了很多东西,你知道的……可是,不管怎么样,你都会喜欢我吗?”

“会啊!”

 

不。你不会。庄吾在心里回答。

可盖茨的眼睛却亮晶晶的,少年人的冲劲支撑着他,在他眼中燃起了火苗,越来越盛,直到烧到了庄吾的心口,暖融融的。

像是初升的日轮融化了终年冰封的河川,像是春天的第一阵风,漫天漫地,卷过了江海。

明明站在身侧,却像是隔着无际的银河。

“好啊。”他终于笑着说,“那我们从现在起在一起啦。”

毕竟时日尚早,未来仍远,岁月还长。

 

可这种温存并没有持续多久。

三天后他们接到线报,大约还有一周的时间,时王会有大动作,很可能是发现了反抗军的意图,打算亲临现场。

庄吾不用看就知道是谁传来的消息。沃兹的演技或许不错,但他也不是个傻子,虽然这碟中谍中谍的操作有点骚……真的是辛苦了。

所以,到底是哪个时王没事找事啊?时王本人百思不得其解,莫非是影分身?还是那个被他打残的时空管理局终于不打算袖手旁观加入战场了?

 

不论怎样,反抗军内部还是相信了沃兹的话,并对此进行积极备战和准备转移。盖茨理所当然地是参加战争的一员,庄吾则是他的副手,一个多月下来庄吾的能力早已得到所有人的认同。

反抗军使用的武器款式老旧,怎么看都不太可能破除时王的装甲。庄吾看他珍之重之地保养枪械,还是没把那句劝解的话说出口。

战胜时王,这是反抗军的信仰啊。

反正还有时间……他先去那边转转算了。先处理掉那帮不听话的属下,就行了吧?

 

然而现实并没有给他这么多时间。

沃兹的情报是错误的,时王的家臣提前了整整三天发起了进攻!

根本来不及反应,绝望就降临在每个人身上,大多数人甚至没有做好完整的作战准备。炮火隆隆,灰尘弥漫,两人猝不及防被逼进了战壕里,甚至无力救援,只能听见人们的惨叫。

盖茨的拳头重重地砸在地上。

庄吾眯起眼睛。他遥遥地看见了时王一方的指挥官,穿着一身墨色长袍,那是管理局的制服。

 

他站起身。在盖茨茫然的目光中,垂下眼睛。

“盖茨,”庄吾问,“你说过,不管怎么样你都会喜欢我的对吧?”

“……是啊。”盖茨皱眉,“你要干什么?”

庄吾朝他笑了笑:“那,我去去就来。”

 

他从战壕里跳出来,站到盖茨面前的高地上,动作轻盈得像只展翅欲飞的鸟儿。腰间不知何时多了一条金色的腰带,箍在细瘦的腰上,显得他的骨架更小了。

盖茨倏地瞪大眼睛:“等等,你……”

 

可庄吾没有回头。

他轻声说:“变身。”

轰!

霎时有光从他脚下的地面亮起,暗沉的色调仿佛象征着不祥,在昏暗的天空下更显压抑。圆环上镌刻表盘,无数齿轮缓缓咬合,吱呀声在耳畔迟涩响起,长短不一的巨大指针逆向转动,时空的此端与彼端虚空中重合,汇成亟待喷发的熔岩。

喀嚓。喀嚓。喀嚓。

 

——祝福时刻!

——至高、至强、至仁、至善之王,逢魔时王!

 

黑金的装甲久违附着在身上。逢魔时王向前踏出去,将无尽的硝烟踏作背景画,声音却是轻柔的。

“时空……管理局?”

“……”

指挥官没有出声。显然也没有预料到,失踪多日的逢魔时王会出现在这里。

无声的沉默也是一种回答。于是装甲里那人笑了笑:“既然如此,也不用我多说了。我无意破坏你们的计划,你们又为什么要来招惹我呢。”

 

他的语调倏然下沉。

常磐庄吾冷冷道:“给我滚。”

抬手间便是灰飞烟灭。

 

在人们的哭喊声中,在盖茨不可思议瞪大的眼睛里,常磐庄吾侧过头,朝他伸出手,笑得一如他们初见时那样,天真而疏离。

“你没事吧?对不起啊,我骗了你。”

直到此刻明光院盖茨终于反应过来,跃出战壕朝他冲过来,发出惊天动地的怒吼:“逢魔……时王——!!!”

庄吾的笑容似乎没有因盖茨的态度而产生变化,仿佛所有的感情都抽离了出去,只是平淡地想到:你看,果然是这样。

 

他的手无力地垂下去。

——在此之前,却被人一把抓住。

 

他惊讶地抬起头,却看见一双燃烧着火的眼睛,如同那天星河之下的模样。

“我恨你。”明光院盖茨一字一句地说,“我爱你。”

“……嗯,我知道。”

 

盖茨似乎在说什么,无非是让他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话,或许通过刚才的那一幕他已经看出自己和所谓的属下不是一条心。可是,盖茨,庄吾想,我已经回不了头了啊。

他说:“对不起。”

然后,时间停止了。不,不是停止,身边的景物逐渐在扭曲,然后一切向后退去,尘烟聚拢,子弹退回蹚道,伤口重又复原,死去的人们睁开眼睛。

时间……竟然在倒退!

庄吾朗声道:“——”

那是盖茨听到的最后一句话,他甚至来不及反应庄吾为什么要这么做,便失去了意识。

意识浮沉间,他心想:

……那是……谁的声音呢?

 

*

 

2068年。

沃兹的背叛给反抗军带来了极大的打击,众人只能负伤休整。明光院盖茨脚步匆匆地往前走去,月读紧跟在他身后。

“盖茨……盖茨!”女孩气喘吁吁地喊他,“我们接下来怎么办?刚才那个……是年轻的逢魔时王吧?”

原本他们正在抵抗时王的进攻,奈何突然有个负伤的年轻人跑了出来,在他们面前变身,然后和逢魔时王打了起来。

时王自己打自己?多么荒谬可笑的场景!

盖茨心说年轻的时王大概是疯了,话说他的声音怎么听起来那么耳熟……算了不管这些。时王穿越到未来说明他已经觉醒了力量,既然如此……

 

“对哦,还有这招。”

盖茨自言自语道:“既然如此,我们为什么……不能回到过去呢?”

 

虚空的王座中魔王端坐其上,缓缓露出一个笑意。

——请你代我,向过去的我问好。

 

静止的时间开始流动。

表盘上的指针,又向前跨出了一大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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